其兰家旁的晚间集会从两人加到三人,一齐簪花染指甲的成了九英、白鸽、其兰,有时白鸽还带一些家中捡的羽毛,也插在耳旁。

        三个小姑娘活像林间精灵,笑声清脆悦耳,不染纤尘。在那短暂的歇息时光,九英便能忘却东家繁重的家务,白鸽记不得想吃绝户的丑恶嘴脸,其兰身上被继母虐待的伤痕不再作痛。

        时间无情地碾走四年,其兰的世界里有两件大事,一件是十七岁的二姐其香入了媒婆的眼,一件是同样十七岁的九英怀了孕。

        杨家好不容易从土屋住进了砖房,流年不利,杨昌龙丢了教书先生的活。由奢入俭难,杨昌龙再无可能拿起农具,赖在家中坐吃山空,他也私下偷教其璋功课。哦还有件事,其璋嫌名字难写,杨父给他改了“其成”两个字,依旧寄予厚望。

        一大家子总不能饿死,陈翠萍撺掇杨昌龙用其香换一笔可观的彩礼,此刻正是用得着女儿的时候。

        像陈翠萍这样的女人,平常爱给人说说煤做个介绍,大致流程是:趁新春家家轻松时编各式理由哄女孩儿出门,男方及家长猫在角落看中意不,满意了陈翠萍就上女方家里一通乱吹。

        单是其兰就听陈翠萍说过一次:这么大了不寻摸个婆家想上天呐?家里的小伙子成了家哪个姐姐还有脸住下去的,与其看人眼色不如嫁了赚一笔彩礼。新嫁娘都是被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一生,丢给家里老人也不用自己带,下了地回来就有热饭吃,不比娘家滋润?

        皮影戏里并不全是这样演的,其兰在心里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全那么容易的。

        陈翠萍不是不知道,她多精啊,在东河矶女子嫁来嫁去多半弄得里外不是人,时候到了还能被转卖,她只是看不得朝气向上的女娃,看不得年轻漂亮的过得比自己好。

        没多久陈翠萍果然替其香找了门亲,是襄北村的一户人家,勉强算有头有脸,日子过得不差,彩礼算丰富,事情就算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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