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你就把这个戒指给他,”陈翠萍解开裤腰带,从内缝的小布袋里拿出一枚银戒指,说,“我人已经在你这里了,日子都过了,再不能把我卖别的。”
杨昌龙上前双手接下戒指,唯唯诺诺答应,他想陈翠萍是看中他的体面,他这样的人和一般的农民是不同的。
陈翠萍看中的就是他的懦弱,好让她把这破土屋全变成自己的领地,家中唯一的儿子其璋她是要牢牢把握住的,这是她未来的保障。
而另外三个女儿,她只嫌她们多占了三双筷子。想当年她别说饭,连树叶都要让给兄弟,笃定给三姐妹几碗饭就是对她们莫大的恩赐。
她要那三个可怜的女孩儿把她幼年受的苦全经一遍,此外一点儿好都不愿施舍,因为不必好到这种程度,几碗饭便已是很好,她要教她们知足、满足,犹嫌她们不够感恩。
爹呢?三个女儿有了后妈,一并没了亲爹,本就捉襟见肘的父爱在陈翠萍日复一日的吹风中散得比吃饭后的木盆还干净。陈翠萍每日对三姐妹例行辱骂与训斥,杨昌龙则将自己高高挂起,他坚信女人间的事不值当亲自出面。
只有当陈翠萍将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时,杨昌龙才耿直脖子和她吵几句骂几句,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必得骂到陈翠萍痛哭流涕。
陈翠萍几乎成了“怨妇”,怨其香没有艳惊八方不能卖个好价钱,怨其梅风风火火跟她杠不够温顺和善,怨其兰寡言少语跛着腿不会活络场面。
她完美融入张桂香的团体,虽没见过英芝,从张桂香的神情里揣摩出点意思,也学人言之凿凿细数英芝的龃龉。
陈翠萍成了杨村饭后侃大山的一员,同时圆珍退出了她们那伙,她们说得话太难听,圆珍就只跟邻居荷花还讲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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