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那个德性,能做个富贵闲人已谢天谢地。”她复又心烦意乱道,“可你舅舅,唉,你舅舅,小游,也怪你逼得太紧了。”她到头来还是偏着娘家,埋怨起赵游的不是。

        赵游这几年有条不紊地推动科举取士制,虽然大利天下寒士,却有损皇亲贵胄的升官路。因他仍是太子,担心过早树敌,一直不曾大刀阔斧改革,甚而越发纵容宗室,亦方便日后清算;他的舅舅王期领节度使,坐拥北军,常年镇守边疆,实属心腹大患,赵游有心压制,但因胡虏犯边,正值用兵之际,赵游未曾加以掣肘,谈何“逼得太紧”。

        话已至此,多是王期那里有什么动作,遂催促道:“母后可有要事知会?”

        皇后脸上终现出仓皇之色,“他……他之前让我……把兵符拿给他。”说是拿,实为偷。

        赵游吃了一惊,他虽算得上总揽朝政,但兵符自是皇帝亲自保管。

        “他……他要来了。”

        赵游勃然大怒,“是他要来,还是北军要来!”赵游之激愤,不仅为了王期胆敢行兵变之险,更是因为北塞战事正急,他竟为一己私利率大军回京,弃国家重镇于不顾,不知边关将是何等惨状。

        皇后嗫嚅道:“此事我越想越不可。”

        只怪她兄长将太子说得如何穷凶极恶,仿佛太子登基后她王家的好日子不仅到头了,还要被斩草除根不可,到时候她就算独善其身,也若失根浮萍,又能风光到哪里去?

        可是兵变……若是事败,便是株连九族的谋逆重罪,连她也不能幸免;即便事成,他们娘两也不过是她兄长的傀儡,受尽天下人唾骂,哪有现在来得安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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