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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对视可把她吓了一跳,还好脚下稳住了平衡,才没摔跌下去。他出门来扶住她的手臂,讶异地问:“你怎么上来了?”

        阮静秋本来想说“睡不着”,但看外头天色还没黑透,这借口实在不怎么叫人信服,只好说出实情:“躺得浑身难受,想着走走会好一点。”

        杜聿明忙说:“我去叫医生过来。”

        阮静秋拉住他:“不用了。医生的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让老天爷不下雨呀。”

        杜聿明只好妥协——他自己也算久病成医,知道风湿落下的病根只有靠止痛药勉强抑制,尚没有根治的办法,医生来不来都是一样。他搀着她走进客厅,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又想到什么,在抽屉里翻找了一阵,把一瓶药片及一罐药膏都放在她面前。阮静秋愣怔了一下,才看出这正是她去年拿给他的药。

        “按你叮嘱的,我留心了阿司匹林的剂量,只要没有紧急工作,就尽量用你调制的药膏代替。这一罐还未曾用过,这下刚好‘物归原主’。”他如是说。

        阮静秋接过药瓶及药罐,有些哭笑不得:“你是想说‘风水轮流转’,故意笑话我呢。”

        他笑答:“不敢、不敢。”语罢低声道:“我只是想说,我很抱歉。无论怎样,你受伤都是因为被我牵连,疗养期间又百无聊赖,只能待在这么个无趣的小房子里。”

        阮静秋连忙说:“没有的事。”

        不难理解,他这位大人物要是真的去住市里的医院,只会把全院上下都搅合得不可安宁,而她自己如果再到处乱跑,难保不会又遇上什么风波,白白浪费他的一番苦心。因此,暂时借住在这间偏远的疗养院里养病,尽管有些寂寞无聊,但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一种办法。

        他和她说话时,早早就掐灭了烟,烟灰缸里那缕缥缈上升的烟雾,此刻也黯淡了下去。阮静秋在心中感叹,自己需要在脑子里转过几圈,才能后知后觉的事情,他已经在动手去做之前就考虑妥当了,这显然是战争中所积累的素养。她既敬佩他的缜密,又觉得自己明明也身陷于这些复杂的问题当中,却对此鲜有思量,不由叹了一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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