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不赖吧?”
“我认为还不赖。”
“对啦。那么,当你看到那种运动会宣传片——那种把各种运动片段各取十几秒剪辑在一起的片子时,你是否会特别留意其中关于篮球的片段?我打赌你会的。而且你还会看这个人打得怎么样,打得是个什么位置。如果这人恰好打得和你是一个位置,你就会把这人和你自己的技术做个比较。如果这人打得特别好,你是不会轻易忘掉的。而这不过是十几秒的事……在你一整天所经历的无数事件里,你偏巧能记住这么个和你没有关系的人。这难道不奇妙吗?你对于你所感兴趣的事有一种超出平常的探查,这并不玄奥。对于周而言也是这样的。”
“但是,”詹妮娅没有放过他,“篮球是个很常见的爱好。”
“你的意思是?”
“心理疾病不是种爱好。”
“这很难说,詹妮弗,很难说。这里有许多种不同的因素。有一些人觉得这样很酷,这是在另类之中追求权力和尊重;有一些人是精神层面的异食癖,那就是说以别人的创伤来当作自己的美食——但是这两者和周都没有关系。他的天赋是出自于经历。说到这儿,我不知道继续跟你讲下去是否合适了,詹妮弗。这涉及到他个人的隐私。周,你介意我和这位小姑娘谈谈你的早年经历吗?”
赤拉滨把脸转向角落。直到这时,周温行才似乎把他的注意力从夜幕后的海面上转回来。他有点漠然地朝詹妮娅望了一眼,又像是望着她后头的虚空。
“不谈也没关系。”詹妮娅说。她察觉到周温行的心绪正处于一种幽微飘渺的境地里,而那是相当私人的东西。尽管这个年轻人有许多奇怪之处,她不必硬要去挖掘一个陌生人的内心。夜风吹得她双脚发冷,这个雨夜的奇妙探险已经够长了。
她就要站起身回房去睡觉。但这时周温行的心思却似乎终于从雨浪汹涌的海上归来了。他的目光变得平静,脸上露出了微笑。接着他用标准中文说:“没关系,我很愿意谈谈这件事。”
詹妮娅的脚跟在拖鞋里转了转。赤拉滨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这很古怪,继续用他那口詹妮娅听着挺标准的英语说:“好极了。你愿意自己来讲吗?或者由我来说?我很乐意来讲这个故事,但那肯定不如你自己知道得详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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