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八。赵白河在心中默数了一下,除周檐外一共八个人。其中三个在地上和周檐纠缠,另外五个紧围着站在边上抱臂观赏,时不时找个空当添上两脚。
五六个溜圆的橙子四散在泥泞的地上,用来装橙子的塑料袋脏兮兮地飘在水坑里。
周檐把一个人压在身下,像条小野狗一样叼着那人肩膀不放,两只手到处乱挥。可这是冬天,人人都穿得厚实如球,他的嘴上的劲一点也没奏效,反而是被几人合力翻身按倒,一条手臂也被狠狠踩到地上动弹不得。
他单打独斗,全然落于劣势,却仍是不松手也不松口,吼叫着:“我不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
赵白河深吸一口气。
周檐他妈妈白冬梅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经病,这事赵白河当然也知道。
可白冬梅的上一个身份,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高知分子白博士,是穷山沟里飞出去的金凤凰,是光宗耀祖的阔绰户。
这座镇子上的第一个大学生,考去大城市混得有头有脸,四五年前还带着儿子衣锦还乡一次。可今年再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成了一个疯癫失常、行为怪异,连话都说不明白的神经病。这样的事情,在这个谁家崽子割了包皮都能成为头条新闻的小镇上,无疑是核爆性质的。
赵白河都能想象他的表弟是怎么和人干上的。那群社会小青年泛对着周檐嘲弄:你妈是神经病,所以你就是小神经病,周檐极力反驳自己不是神经病,那边则嬉笑着重复你就是神经病。答案先于事实已然存在,这样的辩论根本无法有什么结果,于是推推搡搡几个回合下来,局势越来越紧张,最后不知道哪边先动了手……
赵白河把刚刚吸进去的那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周檐他妈妈是个神经病没错,但周檐确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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