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亲眼瞧见府中那藏着的娇娇怯怯的妾室时,挺着圆圆的肚子站在自己面前时,其实她并无多少伤心,反倒是心里好似有一根针终于落定了下来,这一日终于是来了……

        她听了嬷嬷的话儿,来投奔她的母亲,非是她真的想来,只她实在无处可去。不愿瞧见昌平伯爵府里的人,她也并非心甘情愿来见抛弃自己的双亲父母。

        眼见离封地岳阳府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焦躁,那一日的抛弃,日日在夜里吞噬着自己,连宫中那些低等的宫女们都要时不时帮她回忆母亲的铁石心肠,自己的一败涂地。那暗无天日的年年岁岁,没有人能解救她,咬着被角哭得那些个夜晚,直将她压得喘不来气儿。

        这至尊的皇权啊,让至亲的家人反目成仇,也将她们的母女情分耗了个干干净净,她也不过是想着余生清清静静一场,找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妥帖安放自己,走完自己余生。

        煮完茶水的流湘抬头觑着自家郡主微微颤动的眼睫,便知晓自家主子不过小寐休息,小心打量了下自家郡主,口中轻轻道:“郡主,咱们再赶上几日便到了岳阳府,到时公主殿下定会为郡主做主,教训姑爷,郡主天潢贵胄……”

        “自然,她是大魏无所不能的镇国大长公主,若是她想,又有何不能。”柳春絮轻嘲。

        流湘急急分辨道:“郡主,公主殿下数次吩咐人来接郡主,您也知晓,皇后娘娘和咱们长公主殿下数次交手,两人之间的嫌隙也不是一两句话便能一笔带过,谁又能知晓她将咱们给压进了宫里,若不是我娘在公主府,咱们又哪里能知晓这些。”

        流湘哭道:“便是连通个信儿也是不易,我娘说还是转了好几道弯儿才到手中的。”

        柳春絮坐起身子,伸出方才斜倚在案几上的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掏出袖笼中绣着一片绿叶的帕子,轻轻替流湘拭着泪道:“是啊,我知晓,母亲她是最不容易的。快擦擦眼泪,都哭成花猫儿了。”

        经过这几年她大约也知晓了,她母亲或许是想过法子来接她,可是她同样也不信,她母亲,曾经的镇国大长公主,在这曾经呼风唤雨的皇城,想要将她接出来,也并非她曾想象的那般不易。她更是瞧出来了,她的皇帝舅舅啊,也并非真的想让她去岳阳府,而那皇后娘娘,也不过是将他的心思看透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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