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马车队伍缓缓行驶着,趁着下晌树荫下众人整歇时,明嬷嬷迈着矫健的步子而来,轻轻掀起八宝香车的车帘,好叫坐了一日马车的柳春絮能够喘口气儿,一面吩咐着丫鬟们给柳春絮打扇子,一面又吩咐侍卫们给柳春絮所在的马车头顶陇上一层帐纱,好叫这马车也能降降温。

        流湘瞧瞧走到自己的母亲明嬷嬷面前,愁眉苦脸道:“娘,我瞧着郡主似是对长公主殿下还有怨言,这再过几日就要到了岳阳府,这可如何是好?”

        明嬷嬷闻言,神色一僵,不过须臾便恢复了正常,快得连她女儿流湘也未曾察觉到,明嬷嬷慈爱地捏着帕子擦拭着女儿额上的汗珠,笑道:“这嫡亲母女,哪里还有隔夜的仇。咱们郡主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小儿,你也莫要乱了自己的脚头。”

        明嬷嬷一想到马车内那一沓子自家公主殿下辗转寄过来的信,也是一阵头疼,五年前皇后娘娘以郡主年幼,唯恐郡主在府里遭了人欺负为由,将郡主强行带进宫中教养,偏偏又不准她跟去,好在两年前郡主嫁人,她终于得以跟着郡主去了昌平侯府,只这缺失的三年,到底是叫她与郡主生分了。

        还有长公主殿下,她一个做下人的,着实不懂主子的心思,世子姑爷一表人才,偏偏是那皇后挑的,殿下自是万般瞧不上,可郡主成亲,殿下偏偏也未曾置喙,只背着郡主……她只要一想到这两年,是她亲手将郡主与世子生生给撕扯了开,脊椎骨便一阵发凉。可怜郡主还在郁郁寡欢自己没有个孩儿,只郡主她哪里知晓……

        作孽哟……这哪里可能会怀上孩儿嘛……

        马车内。

        看着发着呆的郡主,流湘到底是没能忍住,劝道:“郡主若是觉得无趣,要不咱们再看会儿书?”

        芸湘却是撅着嘴道:“流湘姐姐,咱们过去看得书还少了吗?好容易出来,就该好好赏赏这山间风光才好呢,郡主您瞧,这天上蓝白的云,树上叫唤的鸟哪一样不比那书好看?”

        柳春絮看着打着嘴仗的二人总算是微微露出了一抹轻笑,只那笑容虽是挂在了唇角,却依旧带着抹不去的轻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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