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柔的目光深处,竟也藏着几分认真与执着,浑然不似他平日豁然洒脱的样子。
萧静之话语中所隐含之重,甸甸地落在段浪心底──那里,是埋葬裴湘的那座寂凉荒塚,一切虽已是前尘往事,却益发在记忆里杂草丛生。秦依兰也曾向自己索要过一个承诺,他数度开了口,最终yu言又止。
一两句话,他断无说不出口的道理,可他痛恨、也害怕再见到失约的自己,彼时的秦依兰不能理解,只当自己不够真心。
段浪的目光,因而黯淡了几许:「段某不解,为何人总喜欢要求承诺?明日事、未可知,一个人开口应允的,命运未必允许,又何苦让承诺,牵绊了彼此?」
萧静之并未质疑段浪的推托,只是微微低敛了眼眸:
「段大人有所不知,静之幼时,让一场大火夺去了所有亲人。後来,一个戏班收留了我,可没几年,班主夫妇诬赖我偷钱,将我又逐了出来。流浪好一段日子,遇上了教导我武艺的师尊,我便跟在他身边,随他习武、习药毒数年;稍稍有成後,师尊便离开了静之,踏上云游之路,难闻其踪。不久,我又回到了戏班之中,如今我虽与朝欢过着尚称安稳的日子,可这戏班终非我所有,如今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也无从得知……静之一生,如风萍浪梗、无有定处,所以最渴望的,便是一个牵绊,让我不再漂泊。」
萧静之鲜少在人前提起自己的过去。说起这些,只是想让段浪知道,自己真正所求为何、原因何在,若段浪给不起,萧静之自不强求,毕竟他相当清楚,自己之於这个世间,是多格格不入的存在。
段浪静静听着,兀自沉默,他回想起在汴梁戏楼外的小巷口、他与萧静之甫联手击退市井流氓後的一段对话。
『你一介戏子,为何有这麽好的身手?不对……该是问,你有这麽好的身手,为何要当戏子?』
『没有为什麽,习得武艺与成为戏子,不过都是人生缘份所至,顺势而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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