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温柔地将他固执的手缓缓掰开,在他湿浸浸的脸颊上轻轻摸了摸,浑然没发现自己这动作充满了爱宠之意。
这是祁凤离开的头一夜,本是个凄惶的夜晚,没想到却竟忙得连静默细想的功夫都无。
继鸾回身,取了块毛巾用凉水浸了,拧的半干后便回来搭在楚归的额上,他的呼吸声时而激烈时而细微,牵扯着她的心也时高时低地,竟没有一刻安生。
窗外隐隐地仍传来沉闷的轰隆声响,继鸾疑心是雷,却又不像,但不管是什么,横竖都跟她无关,此刻在她眼前心底所牵挂的,便只有这个病在床上受着煎熬的三爷。
她的眼光几乎就没有一刻从楚归这张脸上转开的。
出神的间隙,继鸾心里会猜想祁凤在船上的头一晚上会是怎么过的,他从小到大都没离开过她,从此以后却得自己一个人生活,虽然他先前总叫嚷着他已经是个男人了,能独当一面了,但在继鸾眼里,祁凤却总是那个跟自己相依为命的孩子或少年。
继鸾想着想着,眼角便不由地湿润了,沁出些泪花来。
她竭力忍着,想让自己歇会儿,但脑子里却总是祁凤,眼前全是楚归,不知不觉里,心中所想跟眼前所见的竟缓缓重叠在一起。
夏夜本就热,近来的天气又闷,楚归因发着高烧,浑身汗湿如雨,把贴身的衣褂都给弄得湿哒哒地。
继鸾又替楚归换了几次毛巾,不知是不是凉水的功效,只觉得三爷额头的温度稍微褪了些,只是仍旧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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