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沉,气势直冲斗牛,一员员虎将俯首接令,一队队虎狼之师出营......
韩傻儿不无担心:“蔡叔叔,没有兵符,大军倾巢出动......”蔡都督施礼:“殿下万勿如此相称!危及皇子,罪同反叛,太后已授臣临机决断之权。”玛瑙责备:“那你还拖拖拉拉,查这个验那个的?”蔡都督不辩解:“公主殿下恕罪,微臣谨慎过头了。”又请示:“天色将晚,咱们是稍作歇息、用过晚饭再进城,还是现在进城?”紧张忙碌,浑然不觉时光流逝,夕阳撇下最后一抹红晕,时辰已到酉戌之交,韩傻儿便问玛瑙累不累。惊吓是有的,累倒不怎么累,玛瑙最关切的,湖上还有没有幸存者?寥寥数人如何进城?韩傻儿洞悉她心思,同蔡都督低语数句,蔡都督紧急布置,安排食宿,着都督府五百亲兵护驾,派亲随去高邮传达命令,等等。
校尉禀报,淮南道及扬州府官员前来参拜、接驾,并请罪。韩傻儿亲自回复,恕不接见,公主明晨动身,码头候着即可。强硬打发走,却听到苟不理的呼声:“殿下,殿下!”沉沉暮霭中,边角地带站立三人,有童心圆,另外那人不认识。苟不理简要汇报,他买了匹马,经陆路提前到达,当日便联络淮南分舵主,知会帮中众兄弟,以备医王不时之需。湖上惨案,他们中午才得讯,无不为殿下捏把汗,跑到高邮,方知安然无恙,折转追来,但进不了大营,校尉也不给通报——之所以这么急,是因为帮中兄弟探知,水匪头目浪里鲨在扬州城郊有处秘密巢穴,恐走漏风声,他们也不敢声张。丐帮消息果然灵通,韩傻儿计划即行率人抓捕,长两颗硕大门牙的分舵主劝谏阻止了他,并道出一篇话来。
这处巢穴,三面临水,军兵前往,定会打草惊蛇,浪里鲨一旦入水,再想寻踪难上加难。若兴师动众,水陆外围层层设防,严密封锁,又恐扑个空,无法交待。最稳妥的法子,由高手秘密潜入,确认后精准抓捕,分散监视的丐帮弟子固不敢贸然行事,助一臂之力不在话下。始作俑者,头号凶犯,不捉之不足以彰国法,不杀之不足以慰亡魂,两件重中之重,玛瑙周全和大军剿匪均落到实处,正是月黑风高之夜,报仇雪恨时候。韩傻儿回营叮嘱过拔亨,要过牛肉干和酒囊,同侍卫牵出军马,汇合苟不理三人,扬鞭南进,马蹄如飞。
大运河支流,凤凰沟与金龟沟弯曲夹角,环瀚水背小丘一处庄园,外界只道大盐商休闲居所,浑不知它的真正主人,却是账房先生面目示人的浪里鲨,其女婿鱼鹰,亦以看家护院作幌子。此际,望江亭上凉风如水,百丈之内杳无人迹,两老一少挂盏纱灯,食桃李瓜果鱼子酱,饮西湖龙井女儿红,窃窃私语着杀头的话题。带斗篷的蒙面黑衣人问责:“咱们议定的条款,不能留一个活口,你们竟漏放多人,看看,大难来了吧!”白缎金边套装的鱼鹰冒火:“你去试试,看拦住拦不住?劫的是官船官军,他们还称船上坐着公主,你可把我们坑惨了!”黑衣人冷笑:“先期付银十万两,所得利物再二一添作五,你当天下有那么好干的生意?”蓝绸白花休闲服的浪里鲨无奈地叹口气:“客官您是金主,可也忒不地道了!您提供的信息是洛阳巨室带领家丁家眷、优伶仆女南迁扬州,在下捞得一个金疙瘩,上篆‘大德安宁公主宝印’,当作何解?咱们何冤何仇,您是要将我九族众人送上黄泉路啊!”边说边将金印摆在椭圆小石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