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隔天晚餐,他只给下班回家的恋人弄好一碗小熊软糖浓汤,并在对方胆敢抱怨时多扔几个水果糖下去,板着脸看对方呜呜呜地喝乾那一碗公。

        再後来,他那位可Ai的恋人讨好地买回一整罐家庭号综合糖(附JiNg致玻璃罐,并绑上浮夸的大蝴蝶结),毕恭毕敬地请煮夫大大千万息怒,他才故作勉为其难的神sE,摆摆手让对方把那罐可以吃至少一个月的大容量糖罐收好,并趁恋人收东西时悄悄将前一天打包到一半的行李重新拆解归位。

        有件事他从来没跟恋人说过。

        一开始他并不想刻意隐瞒,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渐渐也越来越找不到能好好说出口的时机,到如今,如果贸然开口,反而可能会引起争执也不一定。他抛下一切才终於能厮守的珍贵的恋人,他舍不得、也禁不起任何失去的可能;虽然他那无法说出口的秘密,似乎在最终也只会导致相同的结局。

        ──那些sE彩鲜YAn却没有营养价值的糖果们其实是他的饵食。

        他计画在耗尽所有收集或获赠而来的饵食时,要离开这个以Ai筑成、除此之外却无其他是处的巢笼。

        恋人以为他是单纯Ai吃糖,以为他总不放过店家的糖是贪小便宜。其实不是的。他在感觉丧失自我时、感觉自身毫无价值时、感觉连自我保护都无能为力时、感觉被整个砍掉却重练不起来时、感觉想与世界探触却被语言阻挠时、感觉自己……以铺垫了数十年岁月的辉煌为代价,最终成全的竟只是乾洗店老板那样庸碌的余生,而感到害怕但恋人却不在身边时。在这些内心破损的时刻,他需要以甜份麻痹自己。

        那些在柜台提供免费糖果的店家是(恋人与)他度过愉快时光的场所;那些留藏在口袋里与书桌上的糖果们,则其实是储存着笑声的记忆胶囊。

        藉着燃烧记忆胶囊所获得的光亮,他能说服自己去面对、或者去忘记与无视,心中种种幽魂般深重的不安。

        在他收起羽翼的同时,恋人正张扬着耀眼的美好并飞得又高又远;他甘愿画地成为两人世界里面目模糊的囚者,却无法阻止逐日闪亮的恋人被众所追求。他以为他来到这个异乡是为了与彼此相守,他以为飞来这个异地的自己是个风筝,他以为线头的那端只要是恋人温柔的指尖便足以让自己安然。他以为Ai能克服一切。但他不明白,g画未来美好蓝图时所没预想到的忌妒、懊恼、无力、口角、冷战,应以何解。

        没有人能告诉他,一切的舍弃与承受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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