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清晨,林阡召集灵武驻地诸将,安抚之余商议下一步攻坚事宜,事先陈旭已向他分析:“按常理。受挫后理应偃旗息鼓、调整战术、从长计议,但这禹阳之战。却万万拖不得、更需尽快打、仍然以攻坚。只因敌我双方,皆不在常理之中——敌人是刚有凝聚力、不会骄躁只忌怯懦的陕北新军,我方则是战力至强、百战不殆、兵威正盛的精锐之师。
拖不得,继续攻坚,一则不可令陕北金军巩固了军心士气,久之禹阳将愈发城高池深难以攻克。二则我军复仇心盛,可适当转化为杀气,而非强迫收敛,反致意气消沉,三则陈铸为人狡猾、警觉、多谋快断。阴谋诡计极难逃过他的心眼,正面冲突才是他的弱项,主公战力亦是他的顾忌。
辜军与苏军攻坚时,主公可亲自率军掩杀,如此,既可免我军复仇脑热、过犹不及;又可令陕北金军闻知增兵、有所动摇。须知,此刻的他们虽不再怕听弦,却终究对主公无底;主公率军赴阵,亦可教陈铸不知兵马几许,‘用兵之道,十则围之,五则攻之’,见主公强势攻城,陈铸一时难测虚实,即便是他所领陇右金军,也不敢过分恋战。
因此,主公只需带兵三千前赴助阵,便能有一万大军之效,既不会对东部战局造成影响,亦能尽快打破南面僵局。”陈旭的意思,是一定要尽快打破禹阳金军的反败为胜。
是以林阡采纳了他的建议,带兵也只三千赴此,加上灵武整顿后还能上阵的不过三千,只是与陈铸在禹阳拥有的近六千人旗鼓相当。攻比守难,唯有在辜田兵马全都心服口服于赫品章这一主帅之后,此地的三千军马才能达到最高的士气发挥出最佳的状态,精诚合作,才能以并不多出金军多少的人数优势攻克禹阳。
“胜败乃兵家常事。正月初六禹阳之战,是我军在陕北第一场败仗,虽然可惜,却值得借鉴。我军失败的根因,却不在听弦,不在品章,更不在诸位,而在未能知己知彼,低估了敌军实力。
所幸上一战有听弦和诸位将军血的教训,换来了庆阳府金军的兵力和战备情况,此时此刻,我等将不怠以最强的可能性来构想禹阳城,如此,下一战攻坚,我军知己知彼,势必会比上一战容易,胜算也大得多。”林阡以这现如今的知己知彼来振奋士气,群雄自然受用,没错,战败了不是没有用的,是在为胜战积淀经验啊。
“禹阳城,势必要立刻夺下,不得有误!”林阡说罢,向群雄一饮而尽,诸将齐声高呼:“立刻夺城!志在必得!”声音洪亮,震彻四方。
在林阡与诸将商议将尽时,辜听弦忽而到场,诸将皆惊,齐齐相迎,辜听弦提酒要为诸将壮行,不顾伤势,一一敬酒,到赫品章时,却是敬了一碗又停住,拉起他衣袖给众人看:“这是赫将军射箭救我时,被乱军砍伤的一处。冲赫将军的救命之恩,听弦也该再敬一碗。”品章一愣:“不敢当,辜将军。”立即从命喝了。听弦又给人看他右臂上伤:“这处刀伤,则是赫将军在抢救我时,被陈铸的副将偷袭,听弦又欠一命,又该敬一碗。”
如此,一道伤一碗酒,总计十处,全然禹阳之战救辜军于水火。见赫品章得到主帅辜听弦如此感谢和褒扬、提醒了他们赫品章确实救了辜军十次之多,诸将怎能不心服口服、诚心诚意地归他代管?
林阡没有阻止听弦带伤饮酒,望着人群里渐渐成熟、学会为他分忧的徒弟。难免心怀安慰,听弦如今,早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不仅能够和麾下和同僚相处,更加懂得去培养、爱护新人。笑叹,一个人的长大。竟可以这样快,这样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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