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渐渐清晰,她明显地看见从自己伤口里流出来的血是黑色,而回来的虽然不曾全红颜色却真是好看不少:“果然……回去要骂骂樊井,怎么学的医术,这么简单都想不到。”
“你身上的伤病太多太杂,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不能再耽误了,等你一好,我便立即带你进宫,找那个西夏第一名医来治,必然能够治好。”这时瀚抒说。同在屋子里的孙神医,听到这西夏第一名医六字,似是猜到是谁,哦了一声,没再开口。
“是啊,必然能治好的,西夏的名医确实比宋国强。那么,从那里离开后的路呢?可想好了吗?”吟儿呼吸顺畅了许多,笑问。这些天来,她还是第一次敢窥探他的心理,因为今夜的种种情况都很有趣气氛很轻松。
“想好了,带你回祁连山,共此余生。”他回答得不像有假,听见这低语的几个妇人都眼圈一红,而在旁的囡囡年纪虽小却似是个情种,听得这话竟哭了出来,这情话,真感人。
“……”她其实是想听到更多,比如说他不该再以堕落去逃避良心的谴责,诸如此类的领悟。
然而他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这句话他是认真的,但她不希望是唯一的。
耗时几个时辰,这巨大的工程终于完成,除了吟儿之外这屋子的人一概不曾阖眼,关切至此,当然,最累的就是那头可怜的猪了。猪肝原就是用来代谢毒素的是以这猪倒是没有性命之忧,不过日后这头猪显然再也不能吃或贩卖,在孙神医叮嘱过后,众村民都点头称会将它供奉起来,因它救了洪山主夫人云云,听得吟儿更感他们民风淳朴。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猪妖的关系这些村民都是谈猪色变,“都关起来了”,碰到这事反倒不再因噎废食,更还对猪的态度大转弯,“要供奉起来”……真是世事瞬息万变。
然而,就在把那头猪抬出屋子的时候,它好像过了麻醉的劲,火毒刚进它肝脏明显有些排异。是以躁动地不肯被人抬。那边七八个大汉,愣是没把它抬稳,四脚乱动的它甩开他们,摔在地上后还是不停打滚。谁敢接近它就反击,尽管没有意识,属于自保防卫。
“这可如何是好……?”众人都手足无措。继而手忙脚乱,因对猪妖的余悸还在,竟把这头暴戾的猪联想成了猪妖,见状谁不惊恐?心魔一触即发。强者怔在原地,弱者已有逃散。
便在那情急时刻,忽听何处响起乐声,悠长动听,轻柔,安魂……众人慌乱渐消循声去找。久矣,才发现乐声就在房内,原是出自那位勇谋兼备的洪山主手中之箫。他们人人敬仰的洪山主,云淡风轻地、又一次救了水深火热中的他们以赶走他们心理阴影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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