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徐辕即便如此,也不曾顷刻束手,刀行、位移、力攒,俱达到往日数倍之多,倒也能见招拆招不致落败,最多也只是为护杨鞍而被刺砍,这点小伤,家常便饭。左挡右抵,三人何惧。转眼七八十来回,换任何人都难支招,却因他是徐辕而一直不败!
孰料就在这时,徐辕心口一堵,眼前暗暗发黑,才知大事不妙:怎么会……
在急如雷电、酷似风霜的交手里,徐辕的额头上终沁出虚汗来,打着打着,纥石烈也发现徐辕脸色有异:原来,徐辕身上原就有内伤?
如果纥石烈没有猜错,他是上次平邑之战,被邵鸿渊的噬气经打伤,而今遭遇了一脉相承的自己和束乾坤,很可能同样形式地内脏受震。纥石烈何等洞察,一旦想到,立即抓紧机会,内劲即刻发挥再多,源源不断向徐辕压过去,束乾坤、解涛立即照做……
旧伤复发的此刻,徐辕终于落到颓势,却不曾有半点颓废,冯虚刀越斩越是老辣,依旧令对手无法懈怠。鲜血从嘴角渗出之际,徐辕脸色明明苍白,眼神中却是信念不改。看着他,纥石烈心一凛,竟有自愧不如之感……
不容喘息,听得轰一声巨响,越缠越紧的交战双方,到这百招后终于得以拆分,战势倏停,百废待兴。寒山景象,似被框裱过的图画,被吹歪了重新扶好又悬挂上。
徐辕一刀将他三人逼退,自己也已体力不支,负不得杨鞍,跟他一同,倚在身后树干上。那群金兵,见主将被逼退慌忙赶上来,将这里再度围成死路。
纥石烈收刀,上前一步:“天骄,你自己有伤,怎多带得走一个人?只怕你自己,都是难逃一死了。”
尽管徐辕内伤吐血,但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在场众人还是各自都捉紧了武器提防,徐辕脸上却全然从容镇静,便连敌人都觉得,他面对风暴的时候,可以随时压平那风暴,因他是真正的武林天骄、江湖领袖:“一定会带他走。”
带杨鞍走,徐辕心里,当时只剩下这一个愿望,他当然懂,绝境中更能挖掘一个人的潜力,未必真的输。事实上,只要调匀了气息,徐辕下一刻也将爆发,一定要带杨鞍离开这包围,一定要回到月观峰,一定要,找到风月……与她释怀……
他这回可算被那丫头急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携带,也失去跟麾下的联络,他知道月观峰就在不远的地方,回去后除了战事最要紧的就是把她劝在身畔,他也知道,这一切的最大前提就是要带杨鞍突围!
冷风吹过,心念一动——为什么,纥石烈桓端、解涛和束乾坤,是在围攻杨鞍的金兵死完了之后才出现、并且是立即就出现的?他们来得也未免太巧,太及时,太连续了,不像杨鞍说的那样可能正在缉拿主母,而分明是一直就潜伏在附近、一直袖手旁观、一直蓄势待发的,他们的目的,不是主母,不是杨鞍,而是这个前来救杨鞍的人!瞬即一个危险的意识冲上徐辕心头:只怕我是被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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