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琉璃世界,其实他哪愿意离去。是以一路过去都在留意着她,直至不见。
战旗在马蹄卷起的风沙里上下翻飞,鼓角于士兵震天的呼声中反复争鸣,此情此境她岂能不醒,岂能不热血澎湃,岂能不想融入其中,于是也一直在留意着,目送他们直至不见。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一马当先是谁,一往无前是谁?“林阡……”她低吟着这个名字,就算对他一点都不爱,也不能否认她对他其实崇拜。
“盟主,时候还早,回去睡吧。”海到她身边来,四目相对,仍然尴尬。
可林阡之所以放心海一个人守她,也正是利用了这份尴尬吧。
吟儿叹了口气:“海将军,被我剑伤的地方,可好些了吗?”
“唔,好多了。”海说,“你的剑,名叫惜音剑,过阵子,自有人从兴州带来。”
“主公这一年,怎么过来的?”她问道,一愣。
“你别误会,我只是好奇。”她忙解释,“个个都说,主母死了,跳嘉陵江死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也能确定是死了吗?”
“个个都说你死了,是因为那时的你,已经病入膏肓、身心极度虚弱,林兄弟又不能时刻守着你……但林兄弟确实把和我们在一起外的所有时间都给了你……”海说着说着,眼圈泛红,“嘉陵江畔有你的血迹,说明你最后到过那里,你身上的毒只要耽误半个时辰不服药就会反噬。发现血迹的时候已经一天了,虽没有尸体,也能确定必死无疑。”
“主公呢?他也相信么?”她追问。
“起先,当然不相信。他对所有人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硬撑了好几战,自欺欺人到神岔之役。那一役,他几乎是为你殉了情,一战而已,就杀了千余人,自己身上也几十处的伤。”海叹,“我原以为,‘怪来醒后傍人泣,醉里时时错问君’是最悲怆,可林兄弟,竟喝酒也喝不醉,只能在快断气的时候,才抓住别人的手喊你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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