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杜晚晴那日从永宁寺回来,爹娘和泰成拉着她问东问西,都被她支吾过去了,只说是惠宁思念她,特意让她去叙旧。
爹娘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唯有柳泰成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见她说完话,便急急要进内室休息,又不好再追问,自己变心事重重的先回去了。
自此后,晚晴左思右想,愁肠百结,总不能相出一个万全之策。
她承认自己是个懦夫,她没办法面对欢天喜地筹备婚礼的柳泰成,她甚至没有勇气开口对他说一句再见,但她的父母必是要托付他带离京师的,留在京师,必成为那些威胁她的人的活靶子。
可让泰成带父母去江南,自己又应给他一个什么理由和名目呢?是让他以夫婿之名、以朋友之名,还是以故人之名带两位老人走?——
说到底,泰成也是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昂藏男儿,自己这般骤然离开,他也会受打击受伤害,也会痛苦难安,这婚姻的缔结固然不是自己所愿,但此时的离散亦不是自己所能做主。
她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亦无力保护身边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己所能,护他们一个平安。
她希望能够和泰成有一个体面的、平静的告别——她衷心盼望他能早点忘记自己,能尽快从这一场南柯梦境中抽身,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母亲见她这般愁肠百结,只当她又记起往事,便道:“晴儿,这两日便是伯劳镇的庙会,不如你去那儿逛逛,也去给你哥嫂辞别一番。”
晚晴想了想,这倒也不失是个好主意,便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杜晚晴细细梳洗打扮了一番,头发松松挽了一个高髻,戴上八宝如意赤金钗,换了一件崭新的红罗细纱襦裙,十指都染了丹红,更衬得面如秋水,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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