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林力表更加惊骇了。如果说选集的评注中不太拍马P的地方还可以原谅,质疑的句子也可以商榷,那麽诗词中这一个圆圈、问号和感叹号以及旁引的YAn诗则是对的攻击和诬蔑了!

        林力表暗地里是处在与程俊仁竞争的位置上。要是姓程的不来,赵常兴升去系里,空出来的教研室主任的椅子有可能让林力表来坐。嫉妒之心人皆有之,林力表真希望程俊仁突然出一个什麽意外,栽下来。或,找个什麽机会将他扳倒。然而要扳倒一个贫农世家出身的员是不容易的事,除非那人突然犯了天条!

        发现了大不敬的批注,这不正是天条麽?这时候中国最不能触碰的人就是了,就如老虎的尾巴!所以林力表喜出望外,想找工作组或赵常兴汇报此事。但与他的好友,历史教研室的谢老师一商量,谢认为,直接贴大字报更加妥当,因为万一工作组或赵常兴想保护红sE苗子,叫把事情捂在内部解决,那麽大字报就贴不成了。还是直接利用群众的力量好。他们又叫了两个教师和一夥学生,将此事通过大字报T0Ng出去。立即引起一片惊叫。群众无法想像竟然有人狗胆包天在选集上妄作批注,更不能容忍对诗词进行诬蔑和攻击。众人立即去把程俊仁揪了来,游街示众,声讨。

        当墨润秋看完关於这个案件的大字报时,刚好声讨的群众队伍押着程俊仁涌入系大楼,进入一个阶梯教室去批斗。墨润秋就跟过去看热闹。

        教室的黑板上写着大字:打倒ZaOF分子程俊仁!谁反对就砸烂谁的狗头!

        程俊仁戴一顶高高的尖尖的纸帽子,被两个学生摁着扭着,对着黑板上方的像请罪,然後转过身来接受革命群众批斗。他的一张国字脸吓得刷白。黑润秋从未看到过那样惨白的脸。原来人的脸可以白得像一张道林纸那样啊!他惊奇道。

        教室挤满了人,讨伐声震耳yu聋。

        讨伐声大半发自那些缺乏安全感的人们。猫逮住一只麻雀,老鼠们和别的麻雀就会高兴起来:哈,我暂时不怕了!有人被政治运动逮住对於普通人来说总是好事。运动通常有百分b指标。假设你单位有一百四十个人,摊上七个右派名额。其中四十个人是天生左派,被排除在外的。七个名额就得在剩下的一百个人中间找。你作为普通人,就有百分之七的风险被划为右派分子。每揪出一个右派,只要不是你,你的风险就减少百分之一。当七个人全都有了时,你就安全了。所以每当有一个人遭殃,对於你来说都是值得高兴之事。

        而对於被逮住的人来说可就惨了,任何莫须有的罪名都可以被群众坐定。程俊仁此时就陷於百口莫辩的境地。

        群众甲问:“程俊仁,你在诗词上画的那个圆圈、那个问号、那个感叹号是什麽意思?旁引的YAn诗又是什麽意思?今天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这时摁着扭着的人已经放开手,程俊仁左右开弓地打自己嘴巴,说:“我该Si!我该Si!但那圈、那问号感叹号不是我画的,YAn诗也不是我旁引的。我甚至不知道有这个圈圈和问号感叹号!也没读过《花Y露》,更不知道YAn诗!”

        群众乙:“不是你画的写的为什麽该Si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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