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债由我来讨,心绪始终不宁。”
云仲苦笑两声,抬头望向远山之外缓缓而去鸟雀暮影,日暮云烧,尽入眼中。
“倘若说是人人都能替旁人讨债,那天下早已乱了模样,似乎与我所想的行侠仗义,出入过大了些。”
“行侠仗义四字,可难可易,提着柄刀剑四处乱砍,并无自行查清的能耐,说风是风,那可是相当容易的活计,难就难在不为虎作伥听信虚言,得揭开面上那层,瞧见里头骨相,再做决断,这才是难事。一人之力终有穷尽,所谓替人讨公道,仗义出手,毕竟是少数。再说就算是世上那等名流千古的侠客,也不敢言自个儿所行的事皆是公道,之所以言侠,其实就是将侠字搁到人人心头,行恶事前需得掂量一番,可否有违法度,可否有违世理,纵使有时侥幸凭自个儿本事由法度之中脱身,到头也会有人寻上门来惩奸除恶。”
“如使人人胸中有侠字存留,行事前则必先规矩己身,不见得掌中刀剑明光难遮,但做事前总要先行衡量一番,是善是恶,恶事不行,善念常有,就算人世间再无终日牵马提剑,遇恶拔剑遇不平遂起的江湖侠客,世间也必定比起如今要好上太多。”
“存于行念于心,多学着点。”
云仲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笑着拍拍韦沪舟肩头。
“这话真不像你说的,不过倒也听懂大概,可惜身上无银子,不然定是要捧捧场。”
两人都是不曾察觉到,少年手腕上头黄绳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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