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以为颜先生过得逍遥自在,且平白得来堪比四境的修为神通,乃是一桩好事,虽是不曾想接下钓鱼郎这门营生,但依旧觉得还算是不赖,眼下当真接过这门营生,才发觉寸步难行,更是不晓得你究竟所求为何,很是叫人狐疑。”云仲不再细究方才事,而
是缓缓起身,同身在灶台当中忙活的汉子招呼一声,说是此间事解,竟然就这么收起黄龙径直离去。
出门几步,汉子追将上来,却支支吾吾难以开口,直到云仲神色狐疑望向汉子时,后者才勉强讪笑,由打很是宽胖腰间抽出封书信,斟酌片刻言语,才言说是许久不曾给自家姑娘送去家书,起因就是自个儿很是羞愧,也是有些觉得面皮上头挂不住,这才接连两三载不曾去一封书信。眼下虽是依旧觉得亏欠,但云仲这两日间,大抵是将自个儿骂得有些醒转意思,发觉这些年来,非但不曾补上些当爹的职守,反而亏欠得更多。
如今少年要走,汉子说直到这时候才将今日清晨爬将起来,写下绞尽脑汁写下三五篇幅满满当当书信,却一直拖延到眼下,才肯撇去面皮,委托少年将这封鼓囊家书携回八方街百琼楼之中。
“还得是您骂得狠,一番话将痴长如此年岁的小人,骂得浑身冒汗,听着怪文雅,可就是面皮一阵红一阵白,那时候还险些同公子您动手,想想忒没良心。”难得收起恭敬,汉子这次鞠躬行礼,云仲却没瞧出丁点恭敬谨慎。
“现在在下倒比昨日,要略微看得起兄台一些,不多,就一点点。”
黑衣少年浅浅一笑,不过还是不曾给汉子多少好话,只是两指接过信件,比量比量信封厚薄,“大概就这么一点点,人家如今身在百琼楼当中不愁吃穿,缺就缺这么一点点厚薄的书信,既然已经是这事做得有违良心,何苦折腾自个儿,终日流连牌局当中,或是喝得酩酊大醉,别忘了那些银钱,是用自个儿闺女换来的,怎么用在下管不着,但起码也不能这么挥霍。”
少年头也不回上路,身后汉子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一路之上原本乏善可陈,少年本就不曾骑青牛,悠哉闲逛时节,也不需太过急切,倒是乘兴游得山水,见深潭见碧树,见深林见麋鹿,当即便是将心性松弛下来,游山玩水不亦乐乎,就连阵法修行也是暂且搁置下来,两三日路途,要么便是困意来时头枕青苔眼望星月,要么便是忽而折返,前去逮来两头幼兔,好生逗弄一番再放其归山,闲散悠然,一时竟是有些不愿思八方街中事。
不过第四日,云仲游兴渐解,欲打道回府的时节,却是遇见一位目盲先生,打扮却与道人不同,只穿寻常百姓布衣,背过两枚口袋,同云仲擦肩时节叫住后者,言说云仲近来大抵是有喜事,若是不嫌弃,愿为卜卦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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