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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三月中某一天的平日早晨,我走到窗户边,开始想像如果我的r0U身从这里坠落会是什麽样子呢?我的理智突然用一GU非常强大的力量将我从这个思绪中拉出来。我向後退了一步,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到。我知道自己开始有些不对劲了,我需要帮助。於是,我回到书桌前,打开浏览器,预约了心理谘商师。来到岛屿南方城市的一处小巷弄,这座城市在三月中已经无b炎热。我按了门铃,下来接我的是一位亲切的心理谘商师。进到室内,里面的陈设用了心思。空气中飘荡着一GU淡淡的香味,四处摆放着疗癒系的小摆饰。我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那段时间的我不敢照镜子,我害怕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然而,今天来心理谘商的我特别勇敢,我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不管是在狂喜中的我还是在大悲中的我,我依然是我。我并没有呈现出我不认识的模样。我将过去的自己摔碎不就是为了在破碎的镜子中看见完整的自己吗?现在的苦难没有办法免除,只能度过。唯有度过这看似无穷无尽的苦难才有可能看见完整的自己。我必须承担自由意识选择下所产生的结果。我照着镜子对自己说:「我是自由的。」

        进到谘商的房间里,我像一团散掉的r0U摊坐在沙发上。谘商师坐在我对面,对着我说:「你今天想要跟我分享什麽呢?」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存在。我信仰的价值在这座岛屿上没有人相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存在。」他缓缓地回说:「你信仰的价值是什麽?」我说:「思想的自由。」他说:「什麽样的思想呢?可以分享给我听听看吗?」我说:「在这座岛屿上没有人相信其实科学和时尚并没有那麽大的不同。这句话。在岛屿东边的大陆,我是特别的;在这座岛屿上,我是奇怪的。我自以为的价值在这里被当作一坨屎,我变成了一个异变的生命。每个人看到我都觉得我是一个畸形的存在。」他听完我讲出的这一段话,停顿了一分钟,然後说道:「我突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艘小船漂泊在一望无际的海洋里。这艘小船看到无边无际的海洋感到迷茫,但它相信总有一天它会看到陆地,它会看到人们在港口向它兴奋地招手,迎接它的到来。我相信这座岛屿上一定有懂你信仰价值的人,只是他们还没有出现而已。」我像做梦一样地回说:「真的吗?」他说:「真的。你现在面前就坐了一个呀!你并不孤单。」接下来的记忆就像是几格停格的画面。我开始大哭,哭得好惨。压在我身上这几年的压力完全从T内爆发,我让它彻底释放。没有一丝丝想把它压抑下来的慾望,因为我知道我值得这一次的哭泣。

        回到书桌前,我写下了一篇文章,题目是「岛屿准备好接受怪亻主义Weirdoism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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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你看下去之前,请先问自己一个问题:「如何在四十一世纪当个亻?」

        东方世界的主流思想是儒家,孔老夫子一直在教导我们如何做「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好好做君的臣,好好做父的子。好好为臣的君,好好为子的父。正当我们批判其它国家的不自由时,我们是不是也无意识地深陷在传统1UN1I阶级的桎梏中呢?

        我们一直活在群T之中,从小到大好怕自己跟别人不一样。「仁」是一个好字,因为它教导我们在人群中排名第二就好,永远不要做第一。因为第一有可能是错的,第二出错的机率b较小。既然出错的机率b较小,大概就更接近「仁」了吧!

        「仁」的思想或许可应用在新创公司。我相信大家都听过一个创业理论,永远不要当第一个把产品做出来的人,最好是当第二个,因为你可以把第一个产品所踩到的地雷稍作修正,在市场上端出更优化的同类型产品。但人是产品吗?公元前五世纪由孔子创立的伟大儒家思想是不是应该在四十一世纪的岛屿做一次大胆且放肆的颠覆呢?我们能否好好做个「亻」?

        儒家大概不喜欢「颠覆」二字,所以我们没有毕卡索,我们没有培根。毕卡索用五十八张绘画去破解十七世纪西班牙大师委拉斯开兹DiegoVelázquez,1599~1660的传世名作《LasMeninas》。培根则是病态地呈现出教宗尖叫的悲惨样态。没有一位岛屿上的人会大胆地跑去台北的故g0ng博物院用自己的方法去重新诠释范宽的《谿山行旅图》、郭熙的《早春图》和李唐的《万壑松风图》。没有一位岛屿上的人会去画出孔子无助尖叫的神情或者是去探讨孔子如何解决X的需求。我们始终还是很谦卑地在他们这些大师的影子底下静静地用雨点皴、卷云皴和斧劈皴皴出一幅幅古代山水。岛屿应该要有属於自己的山水吧!岛屿是一块年轻的土地,它的放肆,它的躁动,它的倨傲,如此动人。我们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颠覆这些大师,走得更远。

        看到这里,你或许会觉得我是一个东方思想的批判者,西方思想的拥护者。但其实,东方文化里有非常JiNg彩的颠覆哲学。明末清初的大画家石涛的《万点恶墨》里写道:「万点恶墨,恼杀米颠。几丝柔痕,笑倒北苑。」北宋的米芾和南唐的董源分别是点染山水和南方山水的开山祖师,地位尊贵。但这两位大师是否能成为个人创作或发展的阻碍呢?真正的尊敬是不断地去临摹大师之作吗?我相信石涛对於这两个问题的回答是否定的。当所有人都落於窠臼中时,这个文明的发展大概就停滞了吧!所以幸好有石涛的恶墨与柔痕,让所有的「怪亻」有了一安身的心灵角落。石涛如果穿越时空来到四十一世纪,看到张大千gDai-,1899~1983和杰克逊.波洛克JaPollock,1912~1956的画作,他会在谁的画前狂喜呢?我想应该是後者。因为真正的尊敬其实是颠覆,而颠覆才是创作与创新的本质,才是文明前进的推动力。反观张大千,没有一张画是自己的,永远在仰望古代大师,不敢颠覆,不敢超越,不敢当石涛真正的跨时代知己。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如何在四十一世纪当个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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