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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静秋抬眼望过去,果然是邱清泉正威风八面地站在校场观礼台上。但她很快就不笑了——只见一辆熟悉的轿车停在了台下,杜聿明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邱清泉的眼睛比她还尖,见状一阵风似的冲下观礼台,赶在下车时就把他截住。

        “你怎么来了?”他搀扶住他的手臂,伸手指向路对面看热闹的女兵们,“如此堂而皇之地在医生面前‘造次’,不怕小秋找你算账?”

        杜聿明踏进齐踝的积雪当中,将一封电报递给他:“校长来电催促了。”

        邱清泉接过电报,不出所料还是那些字句。他的脸色沉了沉,心中颇为无奈:“叫通信兵送来就是了。话又说回来,他这样一日三封电报地催促,哪怕能让敌军后退一里地,也算有了那么一点效果。”

        杜聿明严肃地提醒他:“别这么议论校长。他远在南京,只怕比我们还要心急如焚。另外,我和刘老师商议过了,这几日就随二兵团司令部一起行动。”

        这必然不可能是因为信不过他邱清泉而要亲上前线督战,那就只能是为了应对这一日三催的电报,和南京老头子日渐深重的疑心病。第二兵团司令官双手叉腰,在原地转了几圈,被副官牵在手中的两条大狗似乎察觉到主人的心情,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行——”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坚持这样办,我能说什么?我只有把阮处长也一并请到二兵团来!”

        李汉萍整队完毕,指挥校场里最后一支队伍踏上征程。他一路小跑至两人身旁,向杜聿明汇报了誓师大会的情况,并说:“先头部队已和他们交上火了。”

        徐州至碾庄不足四十公里,十几万人的兵团行进颇有富余,主力方才出征,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战场。杜聿明虽然身有多种痼疾,耳朵却很灵光,在校场站了片刻,已将士兵们的口号听得真切。但是这口号的内容,就与一支王牌机械化兵团很不相符了,个别用词他听来甚至颇为耳生,显然也不是哪位古人的创作。

        毕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长官,他并没像阮静秋那样把“无语”两个大字即刻写在脸上。李汉萍未觉异样,口快地说:“邱司令对秘书处之前编写的口号不甚满意,做了不少修改补充。”

        杜聿明便似笑非笑地向邱清泉看过去。后者怒瞪了自己的参谋长一眼,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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