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文学 > 综合其他 > 乙卯白露 >
        她总是要先在脑子里多盘算,她惯了的,宁愿人家叫他“阮呆”,也恐怕说错了话。

        “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白露有些不顾形象地咧嘴大笑了两声。她性格一向如此,从不屑于像秋薇家里那些同龄姐妹般夹腔作态,“给我讲讲你们学校的事,我想听。”

        云筑沉默了一阵。她的作文写得极好,这会儿却好像故意似的,流水账般的讲起来,语气也毫无半点波澜。

        白露本意想逗云筑多说些话,这姑娘小她一岁,看着却有点老成,虽然长着吊梢眼和瘦长未脱幼态的脸,表情里却总是带着些小心。

        白露只顾着看云筑,对她说的内容也没怎么听得进去。好在讲的人本也就是随便糊弄人,她自然看得出白露闲着拿她逗闷子,两个人都只想着自己心里那点事。白露突然伸手摸摸云筑细长的手指,“小筑,你不是本地人吧?”末了,又赶紧补充,“我随便问的。”

        “我家里是上海过来的,”云筑大方承认,有点腼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我的广东话讲得不好吧。”

        “我听得明。”白露笑吟吟的,云筑虽然看着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却对自己的话有问必答。从前云筑心里带着抵触,从未与白露亲近,白露也看得出,但她本就是个活泼性子,身边来了个内向的人,她觉得有趣得很,时时刻刻想逗这人。

        况且从前云筑似有似无流露出的厌恶她不是看不出,最近却突然态度大变,白露也实在是想看看云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会儿子天还短,才聊了几句话的功夫天就暗了。远处金灿灿的太阳还没完全完全消失在窗框边,天就黑漆漆的压了下来,逼着人走似的,这样子看起来,倒显得那点光走的不情不愿。

        自从阮云筑她爹没了,她和她母亲的生活就一下子拮据起来。

        有时候云筑会生出些自己觉得自己不孝的念头来,她觉得她娘真的没救了,没人逼着她,她却要自己逼着自己,明明是快要无法生活了,却还是守着那些没用的旧俗。

        到白露这来云筑自然也是扯了谎的,说是学校的张神父帮她寻了个好差事,为了方便今后方便要有几日住在学校了。她母亲原是不放心,拉着云筑问了好些,云筑骗她是些一群女儿家一起做的差事,她母亲这才勉强同意。

        她原是不愿编谎哄母亲,但无奈母亲对学校的神父近乎疯狂的相信,她也不想像母亲这般过一生,她想要读大学,想要靠自己工作,教书,那就不能只是这样混着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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