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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掀了下眼皮儿,淡淡道:“你都如此说了,本官若不拉你一把,岂不显得本官毫无人情。”他微微一顿,看着张岩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抿唇淡薄道:“你详细说一下出事那日的情形。”

        说着,韩长暮掀了下衣摆,坐在胡床上,翻开从万年县取回来的卷宗,指尖捻着页角,慢腾腾道:“好好回忆,要一丝不落。”

        明亮的阳光透窗而入,流光在一格一格的窗棂间弥散。

        那日的情形是张岩平生从未经历过的,过了整夜,那记忆非但没有半点模糊的迹象,反倒如同刻在张岩心上一般清晰,别说是忘了,就算是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张岩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昨日放榜,在下看完黄榜后,从贡院回到昭国坊,下晌时和几个好友去了曲江会文,黄昏时分离开,刚到昭国坊的东坊门,便遇上了夏兄的小厮,说是夏兄相邀,在下不疑有他,便跟他去了,谁知道刚到门口,在下就被人从后头打了一闷棍,晕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等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在下躺在自己赁的那个院子门口,手里拿着一把黏糊糊的刀,身上也黏糊糊的,在下爬起来,借着门口的光亮一看,才发现刀上身上还有手上都是血,在下害怕极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还没等在下想明白,万年县的衙役便锁了在下进大牢,在下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夏兄死了,还是死在在下的刀下,可是,”说着说着,他更咽了一下:“可是在下当真冤枉啊,在下什么都没有做过。”

        韩长暮没有质疑张岩的话,只是一页一页的慢慢翻动卷宗,没有抬头的淡淡发问:“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见到夏元吉?”

        “对,对。”张岩急切点头:“在下在门口的时候就被人打晕了,连门都没有进去,根本就没有看到夏元吉。”

        韩长暮翻阅卷宗的手顿了一下,目光微冷的扫过那一行行工工整整的小楷。

        这一页上记录的是案发时屋子里的情形。

        据卷宗上所写,当时的夏元吉是头朝着门口,而脚冲着土炕,趴在地上的,血从他的身子底下漫出来,正好漫到门口,被门槛挡住了。

        这个倒地的姿势,的确像是夏元吉听到了什么声音,往门口走去,谁料却被人面对面的捅了一刀,随即趴在地上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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