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过汉娜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他们最后抓住了狐狸。”她带着几分愉快地口吻说,“终于把它干掉了。老猎人既然完成了目的,就得收拾行李进养老院去了。但那里是不准养狗的呀!所以,在搬进去以前,他就亲自用枪把那只忠诚的猎狗打死了。”

        一片树叶在街头静悄悄落下。汉娜若有所思地点着自己的手指:“我好奇他们为何要把电影拍成一个温馨故事。”

        “也许,”罗彬瀚说,“为了让大部分孩子不必在影院里尖叫痛哭?”

        “没有工作和退休金的确是怪吓人的。”汉娜赞同道,“一个乡下人终日酗酒,滥交,把杀死野生狐狸和受人吹捧当作人生的最终追求,英雄的伟大成就,最后被城市化经济无情地抛弃。我觉得这非常有警示意义。”

        “那么猎狗呢?”罗彬瀚提醒她,“被主人背叛和杀死的那一只?”

        “噢,那难道不是注定的吗?”汉娜自然地说,“既然它为这样一个不太聪明的主人效忠,我想它无论如何都不会有好下场。它死前还相信着他,舔着他的手呢!可既然它已经看到人是怎样对待狐狸的,就该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位置。它太相信自己和人类是一体的了。”

        “狐狸也死了。”罗彬瀚补充道。

        “优先消灭反对派。”汉娜思考着说,“我还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不过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高深的政治隐喻——我们的社会素来就是这样做事的。”

        罗彬瀚开始从头到脚地打量她,仿佛他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他没有大惊小怪,因为互联网时代的小孩完全可能像个外星带路党。他只是诧异于她是接受得这么自然和平静,紧接着他脑海里浮现出她昨夜拿着枪的样子。

        “昨晚你觉得害怕吗?”他问道,“在那个疯子发作的时候?”

        “当然,我还是第一次瞧见有人那样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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