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真的赚了一笔,就在他持股的医药公司里。他发现这家企业两年间竟然大赚特赚,利润高得惊人。事实上,它几乎是在两年间从一个苟延残喘的小中型企业变成了地区内的行业龙头,让作为少数股东的罗彬瀚也跟着得利。即便现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叫整个集团倒闭,他也能凭借这点小额持股维持一段日子。他俨然成为了从荒岛归来的鲁滨逊,发现自己不在时赚得反而更多。

        现在罗彬瀚对这家企业有兴趣了。他猜想它是获得了某种特效药的专利,或许是新的医疗政策。很难相信短短两年半之间整个地区的健康观念都发生了重大改变,但他姑且也把这当作一种可能。网上没多少有用的信息告诉他哪一种猜测是真的,这家药企不是上市公司,没有对用户端的网络营销,也查不到多少其他的公开信息。一家低调又神秘的企业。他开始回忆是谁介绍了它给自己,印象已经有点模糊,不过他总能从股转文件里找到答案的。没必要急着去做,因为经验告诉他辉煌业绩背后的真相往往是要么无趣,要么丑陋。在他们这块地方,容忍数字中的水分是一项必备的生活技能。

        到了中午,闹钟把他从杂乱的旧文件中叫了出来。他想起自己下午的安排,立刻合上电脑,打了个电话给莫莫罗。

        “罗先生?”

        “老莫,”罗彬瀚从手机里听见了地铁呼啸的声音,“你在外头?“

        “是的,罗先生。今天上午我一直在公园里和孩子们玩耍!罗先生你呢?这两天都在家人那边吗?”

        罗彬瀚瞄了眼自己的电脑。“差不多吧,”他模棱两可地说,“这两天处理了点家务事。雅莱丽伽在你旁边吗?”

        “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出来,罗先生。”

        “哦。”罗彬瀚说,他觉得有点意外。尽管这是最后一天,让莫莫罗独自外出闲逛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有点像是让七八岁的孩子独自在街上乱走。当然,莫莫罗至少在外表上已经过了最受人贩子欢迎的年纪,可对诈骗与传销来说倒没什么不合适的。他想劝告莫莫罗路上小心点,随即又感到这样似乎很滑稽。一个不足三十岁的碳基原始动物,劝告活过万载的伟大巨人警惕路边的流氓。听起来相当神经质。

        “好吧,你可以再玩一会儿,”他说,“但是如果有看起来特别可怜的人请你给他一点钱,或者想带你去什么地方,别答应他们。还有我们下午的安排,记得吗?我会开车带你过去,所以尽量别迟到。”

        莫莫罗相当乖巧地答应了。罗彬瀚挂掉电话,心里想象如果莫莫罗是一部特摄剧的主角会怎么样。全宇宙的怪兽突然都想不开地奔向梨海市,一个编织不足百人的特战队临危受命,莫莫罗得在这些人里挑出一个人间体,然后每天砸掉几栋梨海市的高层建筑。会由政府出面来进行难民安置和企业赔偿吗?保险业会针对怪兽袭击开发新的险种吗?听起来像是亏本生意。这对城市人口和经济肯定是个巨大打击。莫莫罗的轻轻一脚就能叫某个房地产商血本无归。琢磨这些细节实在非常不浪漫,他发现自己面临的问题不仅仅是怪兽,甚至还有破产清算。一个被怪兽反复侵袭的城市还会有旅客吗?会有多少人情愿搬去人口稀疏而又没有战略意义的地方?话又说回来,倘若宇宙怪兽真的决意要灭绝这个星球上过度繁殖的无毛猴子,它们根本不必去袭击那些人口密集的城市,和宇宙警察正面火拼你死我活。他要是头怪兽就会瞄准全球的农场、雨林和南北极冰盖,或者帮着一个集团打另一个,总有一件烂事最终能搞定一切。

        “总有一件。”他对着趴在沙发上的铁钩说。鹦鹉冲他示威般扬扬翅膀,仿佛正用酷似荆璜的声音说“那又怎么样?爷会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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