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石本来记性过人,近日见得僬侥之民,少说亦有数百,竟也渐渐辨出其五官细处。此刻他看那树顶猴面,立觉其面颊稍瘦骨儿碗,眼垂鼻细,正是昨日里偶一逢面的药事吏水花,当即拱手道:“水花先生,叨扰了。”

        树顶那僬侥人闻声探头,将上半截身子探出树冠,观其衣饰草环,果然便是水花。她也不理那吊在索上的骨儿碗,顾自对荆石道:“大人客气。今日前来可有吩咐”

        荆石摇首道:“今日巡岛识路,顺道前来与先生打个招呼。”

        骨儿碗亦插嘴道:“老太婆,俺和新官儿等下要去东泉。你若有药,趁早给了俺,正好一并送去。”

        水花先对荆石微微点头,欠身作行礼之状,旋即对索上骨儿碗冷冷道:“泼儿,你再扯断一根枝,这屋子便要你一板一柱从头搭起。”

        骨儿碗原本正于索上晃得起兴,闻言当即松开双手,一个筋斗翻回地上道:“恁是啰嗦,俺不玩了便是。”

        水花看他一眼,似欲叹气,最终却只摇一摇头,又将身子缩回叶盖之后。少时叶簇微动,从中坠出一个小布包来。骨儿碗伸棍一挑,便将布包勾在棍头,晃了一晃道:“只这些”

        树上水花的声音冷冷道:“苹野得三,桥溪绿得二。旁的一律不给,你也不准偷吃。”

        骨儿碗闻言立时昂首挺胸,大声道:“俺没吃过”

        水花哼了一声,又钻出头对荆石道:“近来事忙,无暇款待大人,来日必再拜见。大人初来本地,未识水土,岛上野果不可乱食,恐有毒害。若有需要,吩咐骨儿碗去办便是。”

        荆石点头道:“我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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