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吗?”罗彬瀚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周雨放下咖啡杯,有点怔然地望过来,显然是觉得这个话题很怪。

        罗彬瀚自己也这么觉得。他平时很少把这种话题挂在嘴边,但他依然继续说:“你最近不是去医院实习了吗?生离死别的场面见得多吧?难道就没什么感触吗?”

        周雨摇了摇头。他的表情总是那样,既不喜也不忧,只是显得特别严肃。罗彬瀚看过他父亲年轻时的照片,觉得他们长得很不像,唯独这种神情却如出一辙。

        “没有必要去考虑这种事,人总是会死的。”周雨说。

        那既像是豁达又像是无情,让罗彬瀚暗感诧异。他始终认为周雨是个多愁善感的人,然而唯独在死亡这件事上,对方好像尤其平静。

        那是一种毫无感想,将死亡视为理所当然的平静。罗彬瀚把这视为医生的职业病。

        “你的日子过得也太枯燥了。”罗彬瀚吸着果汁说,“像这样下去一直过到八十岁?然后就等着入土?唉,人活得太长也不好,老了落一身病,也没人愿意理你,多没意思。最好还是舒舒服服地活完健康的年头,然后毫无痛苦地暴毙去世……话说你不是学医的吗?有什么办法能安乐死你应该最清楚?”

        “有,但不会告诉你的。如果害怕老年生病,自己平时就多注意保养吧,不要再熬夜看电影了。”

        周雨又端起咖啡,把视线投向面前的杂志。那是本罗彬瀚完全不感兴趣的学术期刊,纸面上全是外文和统计曲线,甚至连张彩色插图都没有。

        罗彬瀚无聊地舀了一勺奶油浓汤,转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玻璃,城市在水雾中显得遥远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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