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帝果然不会放过这里,这处比起任何一个朝官的住所都要简单上太多的二层小楼,里里外外被人搬了个透彻。甚至掘地三尺,连地基都被挖了出来。楼梯已经没了,她不得不纵身一跃,踏着生灭力翻过阑干踏上二楼。
她拿出一个灯珠放在了房间的灯架上。
琢心苑虽然有天下第一苑的称号,汪若戟虽又被称为大隆最为贪腐的命官,但怕是世人也很难想象,他的起居其实简单至极,甚至还不如一些乡绅讲究。
这二楼傍山而建,是他的卧房。可是他的卧房里,一大半的空间都被书架所填满了。汪若戟是一个极度自律的人,他不管多晚从书房中回来,也会在卧房之中再读一会书。如今这卧房里已经被人搬空了,为了防止有什么机关,东倒西歪的书架都被砍成了稀烂,根本见不到任何书卷。这些书架上大部分都是汪若戟珍藏的各朝各代的诗词名家之作,价值不菲,会被查收也是理所当然。
这样一个被世人所诟病的大奸大恶之徒,会是这般潦倒落遢。
他的卧床前摆着一张正案,他时常秉烛熬夜。
有时候她都睡了,还见得他这边亮着灯光,第二天与日光同熄。
可见他,仍是神采奕奕地已端坐在正厅,捧着一盏茶,慢悠悠的喝着。
有时候墓幺幺总是奇怪,你一个凡人,为何每次见他都神采斐然,温润如玉。
不管何时何地,他始终游刃有余。
——他洞知这人世万物,像他知晓端着的茶有多热那般平常,像他知他昨夜看过的那首诗是谁人所写那样轻松,像他知他永远……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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