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闻不问,丁诗媚不说,两人闷着头攀登,这个“山”虽然不是真正的山,但若是急赶路,那和真正的登山力度是差不多的,到了山顶后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却有一种运动带来的身心解压畅快。正好看到远处的落日余晖正在消逝,大学城一半在金光一半染上阴影的景致。

        就找了个坡地就地坐下来,丁诗媚把衬衫裹着腿,这样包裹着大半个身子,然后她就开了口,“我高中到大学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我家境好,一直就是那么的优秀。其实不是这样的,其实以前我家就在小地方,父母也是普通职工,我又黑又小,被人嘲笑,一度没有自信。

        记得那时候有个班主任,因为我家没送礼,而我成绩又不好经常爱玩不服她管,所以对我态度一直恶劣,把我赶到卫生角去坐,鼓动班上最流里流气的男生教训我……

        因为班主任不喜欢我,所以班上也没有同学敢和我靠近,我平时也没什么朋友,只有游戏,回到家我就打开电脑,只有游戏里面的世界,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点的美好,学校我学不到东西,不愿意听讨厌老师的课,而那些爱读诗书,文艺的女孩从来就光芒耀眼,受到所有人关注,我知道我不是她们,我永远成不了这样受欢迎的人,所以我对这些也不感兴趣。

        但游戏让我感受到了很多美好的事情,于是我为了更好的完...好的完成结局,更好的了解游戏里讲述的故事,开始慢慢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书,去查资料,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不觉发现已经看了很多的书,学了很多的东西……那时候还戴着视力矫正镜,大家都喊我四眼妹,四眼田鸡……”

        陈一闻从侧面看丁诗媚,她漂亮的侧脸轮廓,却仿佛说着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若非她自己揭开,还不知道她曾经原来还受到过这样的校园冷暴力。

        原来有些花不是一开始就绽放的,有的看似招展,但其实连着的根系之下,就是常人想象不到的泥沼吧。

        “我有个世伯,是我爷爷战场上带下来的,据说我爷爷的那只眼睛和一只手,当年就是为了救他丢的,这位世伯事业越做越大,我爷爷过世后,他辗转找到我爸,要代替我爷爷照顾我们。

        我们家的生活就是从那时候改变的。我爸从一个工资不高,每到家里要用钱妈妈就唉声叹气的办事员,到开始有了前景和事业,我爸开始到哪里周围都有人奉承,我妈妈也穿上了以前舍不得买的衣服,我的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都是因为世伯给我爸的照顾。

        世伯虽然把我父亲视若兄弟,但他的家人看我们却不然,只觉得我们家属于外人,平白要占他们家的便宜,但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而他们的大儿子和二女儿便经常以此刺激我,对我说一些很难听的话。我爸妈委曲求全,每次都告诉我要懂事……虽然他们没有跟我说一句忍耐的话,但我知道我们家寄人篱下,所以我要懂事,就是要把加之我身上的一切,置若罔闻。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觉得,虽然我们家在世伯的庇荫下,再也不用过以前的穷日子,却好像失去了很多东西。

        好在他还有一个小儿子。我称之为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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