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见表哥和徒弟在打情骂俏些什么,就算揪紧了耳朵,也只能在嘈杂的人声里勉强捕捉到大妈口中诸如“赵师傅不是村里的人”、“小赵饭庄师徒都还没娶老婆”之流的闲话。

        周檐印堂有点黑,捏了个糖在指尖,没吃,只来来回回揉搓那层烫金包装纸,摩擦出咔啦咔啦的噪声。他挑挑眉,手中猛一用力,里头那颗水果硬糖径直被挤了出来,半透明的粉红糖豆落在地上弹了两下,便滚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那徒弟又挨上了表哥的身子,动作显得相当亲昵。

        “师傅,刚才那招,回去之后你教教我嘛!”陈石抓住赵白河的手臂左摇右晃,叫唤着一定要把这招花手转刀学到。

        “好的好的知道了!你不就是想去泡对面超市的收银小妹吗!快放手,别碍事!”

        甩开徒弟的同时赵白河又看了眼周檐,见表弟眼神炽灼就没离过自己,他笑得更欢了。他给烧红的铁锅浇上油,劈里啪啦的声响比过年的鞭炮还闹腾。接过陈石递来的蒜末姜末,赵白河在大铁锅里颠出腾腾光焰,映在他的笑颜上,格外红火。

        一桌六百,十六道菜,在接亲车队即将抵达现场的同时,席也备得差不多了。陈石和热心大妈们菜品垒到大铁托盘里端上,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福禄寿禧的四喜丸子,冒着香气热气,摆满了院坝里一长溜大圆桌。

        “忙完了吗?”赵白河收好铁铲、摘下围裙的瞬间,周檐便找上门来。

        “嗯,忙完了!随便坐着吃就行,我和你坐一起。”

        “你跟我来。”

        “怎么,不先去吃饭吗?”周檐朝着院坝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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